第5章 终难弃

  突然天空出现了一道阴影,伴随着一声“小心!”。是篮球,那边篮球场的男生们不小心脱手飞来的吧。

  流砂吓得缩头闭上眼睛,许久没有想象中的疼痛,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,脸有些苍白,应该是惊魂未定吧。

  “你没事吧?”晴朗的声音从侧面传来,转头,那一边,是梦魇斜斜的靠在树干上,面孔上带着轻轻的温柔,轻轻的呵护。

  流砂低下头的脸色有些激动,自那次不欢而散之后,两个人再也无交集般,从未说过话,自己无数次想开口道歉,可是想不出合适的理由。

  梦魇看着沉默的女子,略有所思,之后左手旋转着篮球向着篮球场走去,待他走出好远之后,流砂才敢仰起头,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失落。

  自己是不是应该同他道歉?这样他会不会可以像从前一样同自己微笑。似是下定主意般,女孩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坚定。

  夜微微有些凉,流砂独自一人游荡在大街上,前面是梦家的大门,她不敢上前去按门铃,因为不知道见到梦魇时该如何开口。

  月亮都出来的时候,流砂蜷缩在梦家大门的右面草丛中,这么晚了,还没有回家,妈妈一定会很担心她,然后正在四处的寻找她吧。

  时间又过了许久,流砂终是没有提起勇气,只好蔫蔫回家。

  在十字路口的转角处,她看见自己熟悉的身影,白色衣衫,光芒耀眼。刺痛了自己的眼睛。

  只是,他的旁边紧紧拥着一个女孩,女孩子有些撒娇的说道:“梦,以后不许你理那个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人,她好讨厌的。”

  夜晚很安静,女生娇嫩的声音如同巨雷般在流砂的脑中炸开。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人?流砂有些微微的愕然,她是在说自己么?

  梦魇两个人似是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灯光下的流砂,男孩微微沉默了片刻,脸上浮上宠溺温柔的笑意,夹杂着些许纵容:“恩。”

  流砂随着这声清淡的轻微的“恩”,垂在身侧的双手,十指紧握。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,看着完美干净的男孩和艳丽无双的女孩消失在梦家的大门后。

  原来,一直,在这个世界里,自己没有一个同学,永远是孤单的活着。疏疏淡淡的身影斜投在地上,全身冰冷的无法呼吸,她的心狠狠的刺痛,咬住嘴唇,不敢哭泣,不敢用力的呼吸,一种悲伤的情绪在心底窜簇酝酿。

  许久许久,她落寞的站在那里,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。

  站在那里,好久好久,好像是要站在那里等待很久很久一样。起风了,凉凉的,冰冰的,流砂单薄纤细的身子像是会被吹走般,落寞孤单。

  “魇,魇,魇...”一声一声似是哽咽的声音,比风还轻,却有着沉重的悲伤,我一直错把你的柔情当做了深情。

  许久,流砂才沉重的转过身,缓缓地向着远处走去。那样瘦弱孤单的背影,满满的承载着全是孤寂。

  夜色笼罩大地,流砂身体冰冷的疼痛,全身发抖。还有心脏一些排山倒海的痛苦,她是怎么了,那些不该想起的事情怎么会突然间想了起来。

  好难受...最后,终于,流砂睁开了眼睛,夜色朦胧,古老略显破旧的房子,单调的摆设,原来方才只是自己疲倦过度,做的前世的一场梦。

  可能是昨日那个皇帝唤起了自己对梦魇的记忆,所以今日才会重想起那段令自己难过且心痛的往事吧。

  醒来的流砂,深深的呼吸了几口,妄想舒缓一下心痛,可是却控制不住的眼泪落了下来。

  她是真的很难过,梦中的心痛感觉还缠绕在她的身侧,虽然淡淡的,却是那样的无法反抗。

  魇,我已经六年没有想起你了,因为这个国度的皇帝,才把你又带回了我的记忆里。

  你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和细腻,只是你的温柔不再让我心静,开心,而是伴随着淡淡的忧伤,深沉的疼痛。

  魇,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你,可是,今日我才发现,原来你一直深深的镂刻在我的心底,无法抹去。

  魇,我真的是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人,所以你才会抛弃我。

  只是,我曾经多么的希望,你可以转头看看我,只要一眼就好,充满温柔的细腻,和淡淡的呵护。

  月光透过树林,打进窗子,洒下无数错乱的树干。一个阴影印着窗子缓缓地移向门前,接着是吱呀的推门声。

  流砂霍然转过头,脸色被吓得苍白。

  “有没有吃饭吗?”语气很冷淡,那位送饭的老妇人拎着食盒,脸色略微闪过担忧,或许是这个女子不吵不闹,安分守己引起了自己的好感吧。

  流砂急忙擦去方才的泪痕,微笑道:“没有,不饿。”

  老妇人紧紧的盯着流砂,眼神有些质疑,却是没有说出来,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,说道:“多多少少,姑娘还是吃点吧,做什么也不能糟蹋了自己的身体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她对着老夫人微笑,眼睛像夜空里皎洁的弯月,心底却是感动异常,即使老妇人的语气是淡淡的,但是她仍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妇人对她的关心。

  老妇人有一刻的呆愣,接着慢腾腾的将热食物放在桌子上,再将中午放凉的食物放在桌子上,才又抬起头看着流砂。

  流砂连忙起身来到桌子旁,发自内心的对着老夫人微笑,笑容羸弱的让人心疼,勉强的将食物吞进肚子里,伴随着咸咸的泪水。

  老妇人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戴怜情,眼中静静的流淌着一种关心——女子长得很是美丽,弯弯的眉毛,大大的眼睛,陶瓷一样的皮肤,让人看了便会莫名其妙的心疼,这样柔弱的女子,是应该有人呵护的捧在手心爱的。

  许久,流砂才放下饭碗,对着老妇人扬起淡淡的笑意,清澈灵透:“谢谢你。”

  老妇人依旧不苟言笑的收拾好桌子,颤颤巍巍的离去,细心地关住门子,还慈爱的对着流砂说了一句话:不要那么的难过,无论如何,日子总是要过,难过也没用,不是么?

  流砂微微点头,泪顺着面颊又划了下来,是呵,无论自己在悲伤,在难过,日子总是要过的,不会因为你的难过而停止。

  那一晚,流砂隐隐约约的似是学会了什么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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