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舒被青鹰送回了庄园之后,青鹰就先回Zootopia了。
这几日一回国,事情太多太多,忙的他几乎夜不能寐,幸好把幼舒跟温简夏的事情暂时处理妥当,这也令他可以专心致志的工作了。
只是,没了青鹰的陪伴,幼舒却显得相对无聊很多。
自己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,望着这四周的空气,竟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。
看电视么?
没兴趣。
玩游戏么?
不喜欢。
画画么?
没有灵感啊!
而且就连收拾家务这种小事情,她都做不到!
因为这几日温简夏住在这里,她像是刻意的显摆一样,总是把家弄的井井有条,完全轮不到幼舒插手。
幼舒叹了一口气,窝在沙发上,很郁闷。
到底要做什么呢?
这几日又不能去上课,温简夏也不在家,她连个吵架的对象都没有。
幼舒想了想,决定给蓝朵儿打了个电话。
只是,她刚刚拿起手机,就见手机响了起来,幼舒定睛一看,发现是家里的号码。
幼舒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打电话给她,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?
还是,安佑璟把马尔代夫的事情,告诉了爸妈?
幼舒皱着眉,接通电话,“喂?”
“安安。”
“妈,怎么了?”
“安安,出事了!出事了!”孟多美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喊,幼舒听的不明所以。
“出了什么事情啊妈?”
“我……我,我现在也说不清楚!安安,我现在真怕!”
“啊?”
幼舒听到孟多美的声音很着急很着急,好像是有什么大事,幼舒瞬间被吓到了,她以为孟多美的病又复发了,但是孟多美的下一句话,却令她更加吃惊——
“是这样的,安安,我在你哥的房间打扫的时候,找到一把枪!”
枪?
幼舒一接到这个消息,就匆匆地往家里赶。
一开门,就看到孟多美双腿发软的坐在沙发上,一脸震惊之后的呆滞,幼舒扫了一圈,发现安国奎不在,幼舒放下包包,走过去,搂住孟多美:“妈,怎么了?”
孟多美听到幼舒的声音,像是飘离了很久的魂魄,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,立马紧紧地抓住幼舒的手,那双成熟却依旧美丽动人的眼睛内,渗满了泪水。
她指着安佑璟的房间,手指却在颤抖,想要说些什么,但又说不出来。
幼舒看着很不忍心,拍着孟多美的肩膀:“妈,你别怕。说不定是玩具枪呢?”她安慰着孟多美,但孟多美却死死的摇着头:“那不是玩具枪!那是真的枪!那上面还有枪火的味道!”
枪火的味道?
那把枪,开过火了?
幼舒听到孟多美的话,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。
但,大哥之前明明告诉她,安佑璟虽然在他身边工作,却从来不给他发枪支,顶多是一把小型的瑞士军刀,怎么会……怎么会?
安幼舒一时间自己也懵了,而孟多美在沙发上哭的泣不成声,大概是以为安佑璟杀了人,所以一时间极其担惊受怕,但幼舒心里与孟多美想的却截然不同。
幼舒说:“我先去看看。妈,你先坐在这里,不要瞎想。”
说完,幼舒就站起来,走到安佑璟的房间,见他的抽屉是被打开的,而在打开的抽屉里,静静地躺着一把被报纸包起来的小型专业黑色手枪。
幼舒不敢碰,因为她怕一碰,会走火。
幼舒虽然震惊,但还依旧保留着理智。
想了想,拿起自己的手机,给那手枪拍了个照片,然后这才转身,重新回到客厅。
孟多美坐在沙发上,肩膀在细细的发颤,整个人好像都被惊着了。
幼舒叹了一口气,妈她说的没错,那枪的确是有枪火的味道。
她刚刚一靠近,就嗅到了。
只是,这怎么可能呢?
幼舒到现在都没想明白。
但现在这个不是最主要的问题,最主要的是幼舒要安慰孟多美,母亲有心脏病,她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,再犯了病。
“妈,你别太担心了。那不是哥的枪。”
“什么?”
孟多美听到幼舒的话,不解地抬起头。
“那是青鹰的枪。”
“青鹰?”
“是啊。之前我们有一次遇到他被那些催债的人在追逐,就救了他。青鹰不小心把这把枪弄丢了,应该是哥捡到的。所以你别太担心。”
幼舒知道自己是在说谎,而且现在说谎说的也脸不红心不跳,可是这是为了孟多美的身体,她现在就算刀架在脖子上,也得这么说。
不然如若让孟多美继续瞎想下去,真的包不准会出点什么事。
“真的么?”可是孟多美明显还是很不相信,她狐疑的看着安幼舒,依旧眼底是满满的疑惑。
“妈,你相信我。我认识那把枪。只是,你不能跟哥说这件事情啊。他要是知道你偷偷地翻他抽屉,说不定又跟你吵起来。我回头让青鹰把这枪拿走就是了。”
孟多美看了看幼舒,见她一脸的笃定,看样子完全不像是在骗她,心里想了想,然后点点头:“好吧。但是……安安,你一定可要看着点你哥哥,别让他跟青鹰走的太近。他是我生的,我把他养大的,我当然知道他满脑子里都在打什么主意。他想借着青鹰一步升天,这简直是痴心妄想,我就怕他要是真的红眼了,会做出傻事。”
孟多美完全不知道安佑璟做的那些事,直到如今,都被蒙在鼓里,一个劲儿的嘱咐着安幼舒,幼舒听完之后,心里酸酸的。
安佑璟如今就在青鹰身边工作,虽然是个司机,但是她今天看到这把手枪,心里就已经开始发毛,起疑心了。
他只是一个司机,为什么要拿枪?
这里是龙国,不是外国,人人都能配枪的。
幼舒心里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,但一时间脑袋连一个头绪都理不出来,再说,她也不想让孟多美发现什么,急急的点了点头,“妈,你放心,我会看着他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孟多美像是放下心来了,面色好看了不少,幼舒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母亲,却心里五味杂交,很不是滋味。
“安安啊,我之前也没抽出空问你,你跟大哥在国外的订婚礼,怎么样?”
放下了安佑璟的事情,孟多美自然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幼舒的身上。
这几日,她听闻幼舒回国了,还以为订婚进行的很顺利,自己因为身体不好,不能坐飞机,更不能去国外,所以便没能去参加,心里还很遗憾呢。
幼舒苦笑着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孟多美。
怎么好好的,就扯到她身上来了?
幼舒低着头,呐呐的:“还能怎么样,就那样呗。”
“你这孩子,什么叫就哪样?拍了照片没有?现在不是流行拍什么VCR么?”
孟多美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但是她却没少在家里看新闻啊看节目,所以对外面,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,幼舒笑意渐渐的凝固在脸上:“没有拍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
孟多美不解的问幼舒。
这人生大事,怎么能不拍照片留纪念呢?
面对孟多美的重重疑问,幼舒却是一个字都编不出来了。
孟多美怎么会知道在订婚典礼上,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个温简夏。
如若她当时真的去了,恐怕,心脏病真的会复发的。
幼舒暗暗地吸了一口气,即使再说不出口那些谎话,但面对母亲那包含期待的双眸,她依旧还是无法做到实话实说。
更何况,母亲没少为他们从小操心,她都这么大了,都要嫁人成家了,怎么还能再让母亲为他们着急上火?温简夏的事情,幼舒相信,她自己一个人,也可以解决好,不用任何人插手。
“安安,怎么不说话啊?”
“啊……没,没什么。那时候大家都太兴奋了,所以忘记拍照片了。而且,大哥也不喜欢人家照他,没看我们连婚纱照都没拍嘛。”
幼舒讪笑着,后面的那句,倒是实话。
青鹰这个人,不喜欢照相。
他觉得,照片上的自己看起来凶巴巴的,所以不乐意别人给他拍照片,幼舒也不想花那没必要的钱,于是就省了下来。
孟多美闻声,拍了拍幼舒的手,一脸的无可奈何:“你这孩子,一定是你心疼钱是不是?”
“嗯。”
幼舒低着小脑袋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你这孩子,从小到大,就你最会省钱了。小时候,家里穷,没吃的,你能把一分钱掰成六瓣花儿,就连你爸爸,看了都说你这孩子长大之后,一定是个贤惠的姑娘。安安啊,你说说,那些往事,就好像一回头,便只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,真让人难过又揪心啊。”
孟多美的声音轻轻的,好像月梢上的那一抹清光,明亮又浅默,但这样一抹光线落在幼舒的心里,却是沉沉的。
幼舒吸了吸鼻子,感到有些泛酸:“妈。”
她喊孟多美,孟多美听到她这泛着哭腔的声音,不由得笑了,用手理了理她的刘海,慈祥的笑着道:“你哭什么啊这丫头。”
“妈……”幼舒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,可是听着孟多美刚刚的那番话,就是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很酸楚。
是啊,明明发生了很久的过往,但只要你一回头,好像就是昨天浮现在眼前一般,那样的近距离,又那样的熟悉。
就连幼舒也觉得清晰无比,历历在目。
更不要说,是将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了。
幼舒抱着母亲的脖子,原本是抽噎的哭,突然一下子哭的跟个泪人一样,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眼泪从何而来,但就是很想哭,很想很想,索性,现在她还可以肆无忌惮。
这样,真好。
“傻丫头,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。”孟多美见幼舒哭的这么汹涌澎湃,很心疼地拍着她的肩膀。
在她的印象里,幼舒是一个听话又坚强的女儿。
无论受到了怎样大的伤悲或者打击,她都能笑着从跌倒的路上站起来,然后自己拍拍身上的泥土,跟一个没事人一样。
正因为她这样的性子,所以孟多美从她一小,就没有把注意力多放在她身上,反而更加照顾娇生惯养的安佑璟多一些。
但是冷不丁的见到这么倔强的女儿哭的梨花带雨,泪光泛滥的样子,她真的心底感觉被人在生生用刀子挖肉一样的疼。
母女连心。
果然这句话是真的。
无论她是否从小受到宠爱,无论,你是否把她视为掌上明珠,只要她是你生出来的,她就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,这个事实,多久也不会改变。
“别哭了。又不是生离死别,哭什么啊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就是觉得心里好憋闷。”
“是不是青鹰给你委屈受了?”一听到女儿说憋闷,孟多美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。
幼舒连忙摇摇头:“不是不是。”
跟青鹰没有多大的关系。
也许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太多,所以才让她觉得难以负荷。
而回到了家里,回到了母亲的怀抱,才让她感觉到,自己有一处避风港湾,可以停泊。不用流浪似得满世界的跑,也不用被追逐,她可以休息,可以安憩。
“不是就好。我就怕啊,你在他身边受委屈。”
孟多美摸着幼舒的秀发,缓缓地道:“他身份虽然不如平常人,但是我能察觉到他对你是真的在乎。这女人啊,人生在世,也许你不用工作多么的出色,但是你一定得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好男人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幼舒点着头,对于孟多美的话,表示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。
母女两个,也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安静的敞开心扉聊过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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