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吻结束在许芸快要窒息的那一刻,她嘴里甚至还残留有他舌尖的温度。就在方才那个吻里,他舌头所能到达之处几乎是将她吃得一干二净。
舌尖的炙热跟火一样,将她的整个脑子跟思考能力烫得完全崩溃瓦解,剩下的只有被动的接受。
两人也并未是第一次接吻,甚至可以说双方都是初吻的对象。
那是一个闷热的雨季,在学校钢琴房的逼仄角落里,就好似电影里发生的那一幕,十七岁的两人躲在厚重的窗帘下,他从她的额头吻到了鼻尖,再从鼻尖到花瓣似的唇。
那时候的许芸的唇像含苞待放的栀子花,纯洁而稚嫩,而现在的许芸的唇,像历经一场大雨摇摇欲坠,快要凋零的铃兰。
两唇分开,她的唇舌比起方才要染上了几分明媚,那儿是唯独能证明他留下过的痕迹。
“停车!”沈十离从喉咙里爆发出的声音叫前边的司机双手一颤,只瞥了后视镜一眼,晦暗的后座中,沈十离的脸色犹如裹了一层阴暗的气息,仿佛刚从地狱归来一般。
“沈总,这儿不准停车。”司机迟疑着出声,却瞥见老板嘴角猛地一沉,随即立马将车稳妥的停在机动车道旁,顿时引来后头的轿车疯狂喇叭声。
“滚,马上从我眼前消失!”沈十离一手撑在额头,紧紧闭合的眼睛显得极为痛苦,尤其是方才她那视死如归,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表情,仿佛他的吻是世上最难承受的东西。
这一身低沉的怒吼仿佛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,车内的气氛顿时跌落死气沉沉的低谷,许芸脸色蓦地转白,却不带一丝犹豫的推开车门,动作快得差点儿没让后头试图挤道的电动车撞上。
开电车的人骂骂咧咧的喊着,许芸却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行道的一侧。
沈十离缓缓升上车窗,彻底将自己埋没在黑暗之中,他跟她之间到底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城墙,谁也不愿意踏入池城一步,仿佛那儿有吃人的兽,只稍靠近就会被吞得半点儿骨头不剩。
他很清楚,他要的只是她的一句话,而她却始终不肯给他,一如那个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沈十离终不得知,许芸也未曾试图一切,信任,最简单的两个字,在他们之间却荡然无存。
许芸满身疲惫的回到公寓,才刚开锁进门就听到阮仪对着电话那头怒骂:“卖你麻痹,姐姐我是出来卖的吗,告诉那个死胖子,我宁愿解约也不愿意陪他做头发!”
气恼的挂上电话,转身跟许芸的视线撞上,阮仪才一耸肩膀,嘴角耷拉着苦笑:“这年头找工作真难,我在想要不我干脆转行去做个带货主播算了,那种来钱还快点。”
阮仪入行八年,一直咬牙埋头奋斗,不管遇上再大的挫折,甚至当年被雪藏也未曾见她说过要退圈的打算,可这回见她隐然透出自暴自弃的念头,许芸心中犹如毒蜂一蛰,立马笑着安慰:“先别说这些,我明天再跑一趟,【丽人】的周姐那边我已经约好时间了。”
“【丽人】的周繎?你怎么会认识那种大人物的?”阮仪皱着眉眼底满是好奇之色。
要知道【丽人】杂志面向18至50岁的女性,杂志创办已有二十个年头,也是国内三大杂志之一,每年不知多少当红女星跟一线女流量争着买关系花钱,就为了抢夺首刊主页。
许芸没解释太多,只淡笑道:“周姐之前带过我一段时间,你当时还在休整期。”所谓的“休整期”指的是当年阮仪被雪藏的两年时间。
阮仪略点头,嘴里咕哝着:“行吧,那就辛苦你了,反正我还是那句话,实在不行咱就退圈,在潜规则面前负隅顽抗是行不通的,我算是看透了,大不了就是白奋斗了八年的青春。”
许芸微微抿唇:“现如今,哪怕一丝的机会也得抓着,我一直相信你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,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支持你进圈。”
阮仪眼底化不开的苦笑,天生吃这口饭么,她还是少女时期也是这么想的,可眼瞅着青春一年年的从指缝间溜走,她能撑过这两年,可还有几个两年可以撑过。可抬眼看见许芸眼底的坚持,她只能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,罢了,再坚持一次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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